第五十四章 白头翁

[白头翁,清热解毒,凉血止痢。]

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房门,沈陶陶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,却根本就不想动。她翻个身打算继续睡,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箍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。

愣怔之下,人也清醒了一点。

“徐晨安,是不是有人敲门呀?”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,眼睛紧闭着,上下眼皮成了不可分开的一部分。

徐晨安也正困着呢,闻声动了动,很自然地将沈陶陶重新圈会了怀里,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
敲门声更大了些,这下沈陶陶终于能够确定,确实是有人在敲自己这间房的房门了。

才早上六点钟,砰砰的敲门声仿佛敲打在她的心上,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。

她一个人出门的次数不少,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,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,慌张地去摇徐晨安的胳膊。

“你快起来,真的有人在敲门,我害怕!”沈陶陶摇晃的力道很大,再加上她刚才诈尸般的起床架势,徐晨安想装傻充楞再睡一会儿懒觉都难。

他迷糊着踩了拖鞋去开门,发现是老板娘。

是虚惊一场就好,沈陶陶也就放下了满身的戒备,刚刚她连慕玖的电话都调出来了,随时准备求助他们两位来着。

怕打扰到其他的客人,两人的交谈声不大,沈陶陶坐在**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飘进耳朵里,哪怕尽力去捕捉了,依旧听不太分明。

门被关上,徐晨安重新爬上床,掀开被子钻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,身子紧挨着沈陶陶的,男人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身上。

反正两人的衣服都穿得严严实实的,脖子以下什么都没露出来,也就没什么不自在的。沈陶陶权当身边的是一个人形取暖器,埋头在他胸口处蹭了蹭,将被子拉高了些,打算睡个回笼觉。

“跟你说什么了呀?”被子挡住了她的口鼻,以至于沈陶陶的声音也是闷闷的。

徐晨安替她将被子往下压了点,免得阻碍呼吸:“没事,老板娘说他们一家要上山,问我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去。”

“上山?算了吧,我好困的,现在无心溜达,一心只想睡觉。”沈陶陶埋首在他怀里,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。

“那就不去了,留在这睡觉。”青色的胡茬钻了出来,徐晨安拿下巴蹭她的额头,惹得沈陶陶不适地嘤咛了一声。

实在被弄得不舒服了,沈陶陶一巴掌胡噜过去,就把他的脸给推来了:“别弄,扎得慌!”

看她实在是困顿,徐晨安也不再闹她,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,设置了一个九点钟的闹铃,这才搂着人睡回笼觉去了。

慕玖的客片已经拍得差不多,今天是自由活动,大家分头出去转转感兴趣的景点,明天一早再出发去下一站。

沈陶陶是被徐晨安给叫起来的:“陶陶,该起来了,再不吃东西,你的胃该受不了了。”

看吧,找了个学医的做男朋友,从此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体健康问题了。

被子被人狠心地掀开了,温暖的被窝不再,肚子上一片冰凉。沈陶陶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,趴在**继续睡,这样就不冻肚子了。

可还是觉得冷,怎么办?她又随手扯了宽大的枕头扔在后背上,嗯,后背不冷了。

“起来啦,陶陶小猪。”看她这幅样子,徐晨安觉得好笑,屈起手指,用指腹在她脖颈处轻轻挠了挠,就惹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。

“徐晨安你没良心!”沈陶陶把起床气尽数撒在了他的身上,气性大得直蹦高,“啊,我好不容易才能有个睡到自然醒的机会,你竟然还忍心把我叫起来!”

“好了好了,别闹了好不好,赶紧去洗漱,我一会儿带你出去玩。”徐晨安拿了梳子替她一下一下地梳头,更深层的含义就是在给小姑娘顺毛了。

沈陶陶哭唧唧地坐在椅子上,享受着徐·托尼老师·晨安的贴心服务。她的发量不小,抓起来就是非常厚实的一大把,再留的长一些,就很难打理了。

她平时也是个懒人,发梢那里烫了个内扣的小卷,每天梳得顺了就算完活,兴致来了才会扎个丸子头什么的。但她的碎头发太多,又都很有个性,但凡动作稍微马虎一点,就容易前功尽弃。

几次下来,沈陶陶的心态就要爆炸,干脆就这么披在肩头了。尤其这几天出门在外,洗个头发特别难吹干,把吹风机开到最大的档位,也要足足吹上七八分钟,手臂都累酸了。于是,沈陶陶甚至琢磨着,等回家了就把头发剪短了算了。

“我头发太厚了,好难打理的,回去了就剪成齐耳的那种,好不好?”她扭过头征询徐晨安的意见。

徐晨安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,替她一点点捋顺打了结的部分,耐心十足:“可以剪短一些,不然太不好打理,看你把头发一薅一大把的,我都替你疼。但是我觉得也没必要剪得那么短,到肩头的话刚刚好,你还是留长发好看。”

哦,他喜欢留长头发的女生。沈陶陶默默在心里记上了一笔,打算回去好好给头发做一做营养。

都说女为悦己者容,她现在跟徐晨安都已经见到了彼此最邋遢的模样了,应该也不用计较太多。只是既然他喜欢长发女生,那她留着就是了。

今天是元宵节,老板娘走之前特意跟徐晨安交代了一番,于是沈陶陶端坐在阳光房里的餐桌前,等着徐晨安去厨房里给她煮汤圆。

正等着呢,慕玖也出来了,身后跟着一身矜贵气的时瑾言。

沈陶陶指了指身边的空座,招呼着他们坐下:“快坐!你们吃早饭了没?徐晨安去煮汤圆了,你们也吃一点?”

两人没意见,于是沈陶陶又给徐大厨拨了电话,让她多煮两个人份的。

徐晨安好脾气地应了,没过多久就回来了,手里端着一个托盘,上面是满满的四碗汤圆。

他似乎端得有些吃力,左手微微颤抖着,托盘也整体上略向左侧倾斜,但角度不大,汤汁倒是不曾洒出来。

沈陶陶连忙凑过去,也顾不得烫了,替他分担了两只碗,踩着小碎步端到了餐桌上。

“嘶,好烫,好烫!”她手里的两碗分给了时瑾言和慕玖。

沈陶陶皮肤娇嫩,平日里最不扛烫了,就这么直接摸了热得烫手的碗底,指尖都泛着红。她揉了揉冰凉的耳垂,指尖的灼热感总算是稍稍褪去。

徐晨安给他们添了碗筷,还有老板留下来的小菜,四个人围坐在不大的一张小方桌上,吃了个温馨的节日早餐。

开动之前,慕玖叫住了几个人,一起用手机自拍了好几张合照,她这才放过了他们。

吃饱了饭,四个人商量着还是决定去爬山了。

他们跟着导航步行到了山脚下,导航结束,几个人却愣是没找到上山的路。这是在一条乡镇公路上,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往上爬的地方了。

还是沈陶陶眼尖,看到了路边的以为老奶奶:“阿姨,我们想上山,请问该怎么走呀?”

其实明显是奶奶辈的人,但沈陶陶嘴甜呀,一声“阿姨”叫得她老人家心花怒放,热心地指了路不说,最后一拍手,直接决定带着他们上去了。

“反正我等下也要上山的,我领着你们过去吧!”

有人带路,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,于是四个人跟在老大娘和她儿媳妇的身后,慢腾腾地开始爬山。

慕玖算是半个体力劳动者,平时为了拍照上蹿下跳的,上树下河跳沟的都不在话下,这时候就体现出优势来了。

再反观沈陶陶,前半程还能保持速度不被落下,到后面简直要喘成够了。

台阶很陡峭,就是村民们自己用斧头凿出来的土台阶,前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,结了薄薄一层冰,走起来就更加地不容易。

沈陶陶几乎是手脚并用着往上爬,偶尔直起腰来歇口气,就远远地看见老大娘和她儿媳妇矫健的身姿,令她自愧不如。

徐晨安一直跟在沈陶陶身后,怕她万一脚下打滑摔下来,他也好能及时护住她,免得她手上。

老大娘见状喊了一嗓子:“小伙子,你拽着点你女朋友啊,她这样可不行,爬不上去的!”

声音很大,慕玖和时瑾言听见了都在笑,沈陶陶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累得,脸上跟被火烧了似的,红扑扑的。

徐晨安的嘴角也是翘着的,快走两步站到了她上面的两级台阶处,将右手递到她面前。

看着他眼底揶揄着的笑,沈陶陶磨了磨后槽牙,却还是输在了体力上,乖乖伸了手抓住他的。

算了,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,不然这个坡她今天怕是上不去了,等下了山,她沈陶陶就又是一条女汉子!

沈陶陶就这么自我安慰着,几乎是被徐晨安拽着往上爬,走上十分钟就歇一歇,总算是呼哧呼哧地到了山顶。

老大娘她们在半山腰处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,剩下他们四个人继续往上爬。时候不早,正是用午饭的时候,山顶上也没有旁人,就只有他们四个。

佛手山,顾名思义,就是山顶上的几块大石头,堆叠起来神似佛手的形状。

“要不要再往上走一走,站到顶上看看?我听老板娘说,那里是看整个小镇的最佳视角。”

沈陶陶的眼底露出渴望之色,心里痒痒着,可看了看那堆叠着的陡峭山石,却又止不住地打怵:“算了吧,太危险了。”

徐晨安却径自蹲了下来,两手向后张开:“上来,我背你上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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